青瓷

缘镜求花11（萧老板提心吊胆的的养花日常）

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小雷准备重塑躯体，然后俩人破破心魔治治心病。

  本来只打算写两千字番外，结果这字数见风就长……

  我好啰嗦啊

  

  

  雷无桀最近觉得萧瑟有很多不对劲。

  现在的他以魂体寄宿剑身中，因为离不开萧瑟血气，所以日日夜夜不离萧瑟身边，时常在剑身中温养魂魄。

  雷无桀在剑身中温养魂魄，其实无聊的紧。时不时向外瞧，只能看见萧瑟携着自己走在一片荒山野岭，四下都是都是草木山林，没有半分人烟。

  雷无桀是个不甘寂寞的性子，更何况这一睡睡过了百年时光。雷无桀偶尔提出要萧瑟去城镇市集里看看逛逛。萧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拒绝雷无桀。

  萧瑟给出的理由是没钱。

  若是在百年前，这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，但雷无桀表示如今自己不需要吃饭，没什么花钱的地方。

  萧瑟这时候只是轻弹剑身叫他安静，然后把剑揣起来继续走。

  每当这时候雷无桀都会抱头躲好。弹剑身的时候他是有感觉的，那真切的感觉就像当年萧瑟拍自己脑袋一样。

  虽然是躲不掉。

  雷无桀于是偃旗息鼓，继续每日温养魂魄，魂力已然强盛，以剑身为依凭，作为剑灵修炼，也能聚成人身，不必再以魂体示人。

  雷无桀兴致勃勃对萧瑟提出这点时，萧瑟却敷衍他，似乎是不太想让他凝聚肉身。还说什么，想下地就刺他的血。

  这雷无桀万万不能接受。

  雷无桀还发现，萧瑟手上总是捏着自己的手腕或者指骨。他还经常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。可抬头去看时，发现萧瑟面上并无异常。

  雷无桀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，可那日雷无桀分明瞧见萧瑟的手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弯折过去，而萧瑟面无表情将手上关节扶正，随手甩了甩。

  太不正常了。

  雷无桀觉得萧瑟一定有问题

  雷无桀跟萧瑟已经错开了百年光景，百年前他尚且看不透萧瑟，更遑论百年后。雷无桀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，只是直觉问题应该出在自己身上。

  他还记得那天萧瑟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，化名萧无桀四处行侠仗义。还有萧瑟那一身伤疤，都是为了他的魂魄刺血所留。还有这柄重铸的心剑……

  是因为自己身死南境，没能如约回到天启，所以萧瑟才变成这般模样吧。

  雷无桀想起自己出征前那句“等我回来”，那时萧瑟抬手与他对掌时的踌躇模样……虽是魂魄，却也觉得心头有血肉般被揪着，闷闷的堵。

  雷无桀不知道萧瑟是用了什么法子留住自己的魂魄。只是看见那一身伤疤，自己的魂魄又靠萧瑟血媒维系，知道萧瑟一定流了很多血。雷无桀想来想去都是心痛，不由得焦急起来想要快点修成血肉躯体。

  毕竟萧瑟每次下手取血时都毫不留情，看的他心惊肉跳，又急又气却很难拦得住。

  虽然他现在没有血肉……其实没办法心惊肉跳

  被担忧的萧瑟本人却不这么想。

  雷无桀如今魂魄寄宿剑中做了剑灵般的存在，离不开剑身离不开他的血气。对萧瑟来说，雷无桀现今这幅模样，留在身边正好。

  一柄剑他自然护得住，若想要相见也随时能得见。只是少了些掌指间温热触碰。

  不过这也不妨事，不过要刺几滴血罢了，他给得起。

  只是最近……

  雷无桀这几天都闷在剑里，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，听到萧瑟叫他也不出来。

  萧瑟第一反应就是雷无桀出了什么事，不过去唤雷无桀时剑身也有反应，只是不现身。

  萧瑟只当他温养魂魄到了什么关键时候不能被打扰，勉强耐住性子忍了两日。只是两日见不到雷无桀，担忧之心便一日比一日深，已经到了极限。终于忍不住要刺血撒过去，只是还没动手就看见身旁长剑飞起，嗡嗡震鸣着要来打他的手。

  总算还是有反应，只是雷无桀依旧没有现身。萧瑟把剑接在手里，使劲儿握了握。

  “出来。”

  没有回应，剑身连震鸣都没有了。萧瑟呼吸重了几分，继续唤他。

  “雷无桀？”

  依旧没有回应，萧瑟暗暗捏了手指，发出闷闷一声低响。那剑又振起来，红色身影从中显化，虚虚一个红影站在地上，正一脸严肃瞧着他。

  准确来说是瞧着他的手。雷无桀看得见被萧瑟捏过的指节正无力的垂着，显然不是完好无损的样子。

  雷无桀上前，表情严肃之余看起来有些落寞，一副强打精神的模样，加上身体微微透明，看起来更虚弱了几分。

  萧瑟皱眉看着他。雷无桀这几日都不见身影，本以为他在好好休养，没成想这一次现身看起来情况更差了。

  萧瑟想都没想抬剑就要撒血，被雷无桀控剑制止。雷无桀缓缓靠近萧瑟，对他开口道:

  “萧瑟……你的手……”

  萧瑟露出一个安抚的笑，暗暗将指节扶正，对着雷无桀展示般甩了甩手，示意他这双手好的不能再好。

  雷无桀面上没什么反应，上前去想要攥住萧瑟的手，可他现在没有身体，只有影子落在萧瑟手上，他什么也碰不到。

  雷无桀低低垂下眉眼，目光空空落在萧瑟手上。一副难得的伤神姿态。

  “萧瑟……”

  萧瑟还是打算刺血给雷无桀，雷无桀依旧拦住他，怀着欲言又止的模样，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萧瑟的手，化成流光没入剑身。

  这次是怎么叫都没有回应了。

  萧瑟心头同样有些沉重。觉得雷无桀这幅模样不太寻常。

  那家伙从来都是见人三分笑的模样，萧瑟从没想象过能在这张脸上看到落寞伤神。

  萧瑟想到前几日雷无桀对自己的抗议，说想要自己带他去有人烟的地方转转。

  他其实是不愿意的。昔年那些惨烈事迹距今不过百年光景，那些往事早已随风散去，但依旧有流传世间的传说。捕风捉影添油加醋，讲出来是真真假假。

  他不敢让雷无桀听见。

  于是他打算再躲几年。时移世易，世间传说永远有新人新言，到那时候，他们便可以无所顾忌的逍遥江湖。

  但雷无桀现在这样……

  萧瑟觉得他是一直在剑里闷坏了，弹了弹剑身道:

  “想去什么城？我带你去。”

  那剑还是没有动静，萧瑟不急不催，手上一下一下抚着剑身，静静等着。

  约摸过了两刻钟，那红衣急急忙忙现身，像是落荒而逃一般，拍打着自己的肩膀又抱起手臂，缩起脖子一脸嫌弃道:

  “你你你别摸了！”

  萧瑟有些讶然的看着骤然现身的雷无桀，见他这幅模样，心里觉得有趣。

  原来能感觉到。

  萧瑟收起惊讶表情，面上是温和眼里是柔情，虽然仍旧有些不太情愿，但还是对着雷无桀道:

  “想去哪儿？”

  雷无桀动了动眼睛，不自觉抿起了嘴，低下头觉得自己想要哭一哭。但他现在是魂体流不出泪，于是难过更深。他垂着脑袋，说话声音又小又轻。

  “萧瑟……我……想去雷家堡看看”

  他不是想去什么城镇玩耍闹腾。他想回雷家堡，想去剑心冢，想去雪月城，想去雪落山庄，想去天外天……

  百年前他年纪轻轻身死疆场，必定引得师父阿姐还有朋友们伤心落泪。百年后的如今他能再见天日，可昔日并肩少年俱已寻觅不得，萧瑟在他面前也从未提起，更别说他的血肉至亲……

  也不知道那些地方还在不在……

  几个月下来雷无桀魂力渐渐强盛，没了魂飞魄散的顾虑后，丢了百年时光的颓唐惶然一股脑儿涌了上来，不受控制的想念起亲朋故友。

  十八岁的雷无桀永远留在了南境战场，如今他偷了百年时光，醒来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。除了萧瑟在他身边，百年里亲友故人们照样前行，只是脚下的路与他再没了交集。

  雷无桀只记得他们当年的模样，他们畅游天下把酒言欢携手并肩的模样。却没见过他们的未来，他们是否已经扬名一方成了一代宗师，或者做着什么门主宗主，又或者已经乘风登仙，还是已经化作一捧尘沙……

  他已经远远的被丢下了。

  没了血肉躯体的实感，寄宿在冰冷铁剑里的感觉，让雷无桀觉得十分不安。陈旧却年轻的灵魂无处安置这突如其来又沉重的生离死别，悲痛又彷徨让他无法自处，只觉得自己没了来处归途。死在冰冷铁器下带来的恐惧缠绕进魂魄深处，纵使心剑气息与他十分契合，他也仍是忍不住想念着血肉身躯脚踏实地的感觉。

  更何况他已有百年没见过活人气息，此刻一副鬼样儿窝在剑里，连自己是不是活着的感觉都没有，再加上丢了百年时光的彷徨，一连好几日都在剑里苦闷的紧。

  倒是让萧瑟担心的不行。

  眼下萧瑟问出口，那股子无力惶然再也压抑不住，身为魂体哭不出来也觉得委屈的不行，雷无桀觉得自己这幅模样奇怪，但他就是控制不住。

  萧瑟听他这话沉沉叹了口气，收紧了手指握住剑身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看不出情绪，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。

  雷无桀如今是魂体，敏锐的感觉到萧瑟沉下来的情绪，深林中也见不到什么阳光，雷无桀觉得压抑沉闷的不行。

  二人谁都没有说话，雷无桀在等萧瑟开口，而萧瑟在权衡利害。

  他不想让雷无桀入世，是怕江湖传说还有那些熟悉景色透出什么风声，他背着的这些人命，若是被雷无桀知道其中关系，肯定会背在自己身上。

  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，求了百年的人如今就在身边，明明近在眼前却触不可及，他又不肯用自己的血。

  手上铁剑终究是冰冷无情，比不上血肉之躯，可萧瑟还是忍不住想起南境石林中被钉在石壁上的冰凉躯体。

  …………

  萧瑟突然觉得一阵晕眩。

  原来那日南境一别，他也有百年不曾与故人相见。

  萧瑟觉得自己有几分心虚。

  毕竟雷无桀已然是在身边且还离不开他。他那些沉甸甸的心思没了大半，除了私心不想让他重塑躯体，不想让他知道百年里的庙堂江湖事。其他时候他都很有闲心逗弄雷无桀。

  只是现下是逗不得了，得哄。

  也罢，百年时光足够磨灭不少昔日痕迹，若真遇到什么离奇故事，如今一百余岁的他也有把握哄住雷无桀。

  只是还要多拖一会儿。

  雷无桀静静等了很久，一颗心渐渐沉到了底儿，觉得萧瑟肯定又要拒绝自己。可他现在也离不开萧瑟，不由得痛恨起这幅模样的自己。

  雷无桀恍惚觉得这幽暗深林中又暗了几分，身影摇摇欲坠起来，身上飞起点点光华，四散出去。

  这番心神不宁，他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魂体，眼看那人形就要散去，雷无桀恍惚幽幽落进深海，没了意识。

  

  拖了很久才更，前文可能都接不上了………

  虽然我以为写到10就完结了的……